杜甫五排《送覃二判官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大历三年（768）冬，时杜甫居公安。判官是节度使、观察使等僚属。覃二判官：名不详。

送覃二判官（杜甫）

先帝弓剑远，小臣余此生。蹉跎病江汉，不复谒承明。

饯尔白头日，永怀丹凤城。迟迟恋屈宋，渺渺卧荆衡。

魂断航舸失，天寒沙水清。肺肝若稍愈，亦上赤霄行。

【注释】弓剑：《列仙传》卷上黄帝：“自择亡日,与群臣辞。至于卒，还葬桥山，山崩，柩空无尸，唯剑、舄在焉。”后因以为对已故帝王寄托哀思之词。《晋元帝庙》（唐-李商隐）：“弓剑神灵定何处？年年春绿上麒麟。”

承明：汉承明殿旁有承明庐，侍臣值宿所居。《赠白马王彪》（魏-曹植）：“谒帝承明庐，逝将归旧疆。”《百一诗》（魏-应璩）：“问我何功德？三入承明庐。”张铣注：“承明，谒天子待制处也。”后以入承明庐为入朝或在朝为官之典。《送李卿哗》（杜甫）：“沾衣问行在，走马向承明。”

丹凤城：京城。《长安志》卷6：“南面五门，正南曰丹凤门。”“含元殿南去丹凤门四百余步，中无间隔。”《古意》(唐-沈佺期)：“白狼河北音书断，丹凤城南秋夜长。”

迟迟：久久不息。《长发》（诗经）：“昭假迟迟，上帝是祗。”马瑞辰通释：“迟迟，正状其昭假之久。”（昭假：向神祷告。祗：敬。）《七月七日咏织女》（魏-苏彦）：“怅怅一宵促，迟迟别日长。”

屈宋：屈原、宋玉。《赠王判官时余归隐居庐山屏风叠》（李白）：“荆门倒屈宋，梁苑倾邹枚。”

渺渺：幽远貌；悠远貌。《管子-内业》：“渺渺乎如穷无极。” 尹知章注：“渺渺，微远貌。”《登烽火楼》（梁-萧纲）：“悠悠归棹入，渺渺去帆惊。”荆衡：荆门、衡山。《酬张少府柬之》（唐-卢照邻）：“毫翰风期阻，荆衡云路深。”

赤霄：极高的天空；借指帝王所居的京城。《淮南子-人间训》：“背负青天，膺摩赤霄。”《九叹-远游》（汉-刘向）：“譬若王侨之乘云兮，载赤霄而淩太清。”

【大意】先帝上天已很久，余下小臣此残生。卧病江汉虚度光阴，没再到长安拜谒承明。年老白头的岁月为君饯行，俺的心永远怀念京城。久久地留恋诗词文学，远远地病卧于荆山衡山之间。看到你帆影消失俺魂欲断啊，长天凄寒沙水清冷。如果肺病稍有康复，俺一定也要飞到云霄飞到京城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排律6联。首三联写饯别所想。玄宗肃宗已逝很久，小臣留此余生。卧病江汉多年，没有回朝归京。虽俺年老多病，但丹心永向京城。（覃二回京触发杜甫回朝之思。）后三联写别后所想。迟迟留恋诗文，远远病卧荆衡。（属实，杜甫这几年病多诗多。）君帆消失俺魂断，天寒沙寒江水冷。（站在江边，久久望着你渐行渐远的帆影，身在天寒水冷之江边，魂儿已飞到京城。）若俺肺病肝病稍愈，一定飞上赤霄飞到帝京。